宋严知是我前夫。
我们的婚姻来得有些意外。
离婚的过程也是出人意料。
从一开始,我的生活就被一个女人搅动了。
当我意识到自己爱上宋严知的那一刻,她便出现了我的世界。
我们步入婚姻是因为她的离开,而分开则是因为她的归来。
两个月前,跟闺蜜在商场逛的时候,偶然看到了赵舒瑶;半小时后,又在西餐厅见到她与宋严知共享晚餐的情景。
一对俊男靓女,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我低下头,看到手机中宋严知拒绝我今天一起吃饭的消息,心里凉意直透骨髓。
商场的空调开得很足,我站在餐厅门外,忍不住打抖。
我曾以为,有些人的心可以慢慢通过时间来温暖,但现在看来,我的想法真是天真。
如果宋严知在乎这段婚姻,即便只是一点点,他也应该知道,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。
他从未在意这种特别的日子。
而我却总是想方设法去增进我们的感情。
这次约他出来,不过是想借机一起逛逛。
但他的回复是:晚上有事。
对我,他一向直截了当,连废话都不愿多说。
闺蜜小雅不安地拉了拉我的胳膊,眼中流露出关心。
我对她微微一笑,心中最后一次不甘心,握着手机给宋严知发了一条消息。
我:严知,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,你回来时能带个纪念日的礼物吗?
再抬头,我的视线被赵舒瑶的娇笑吸引,楚楚动人。
而宋严知,始终没拿出手机查看我的消息。
当宋严知回来时,手里却没有任何礼物。
我已经洗完澡,正坐在客厅等他。
他换好鞋进门,瞥了我一眼,便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手。他有个职业习惯,每次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消毒。
我站起来,跟到洗手间门口,微笑着问他,
“礼物呢?”
他甩了甩手,抽出纸巾,手指修长白皙,慢条斯理地说:
“太晚了,没买。”
这倒是难得,他竟然还特别解释了一下。
原因就是因为时间晚了。
我说:“那我们离婚吧。”
他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我又追问:“不是在商场吗?出餐厅拐个弯的时间都没有吗?”
宋严知把纸巾扔进垃圾桶,抬头看着我,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。
所以,他根本不在乎我提到的离婚。
“看到了?”
他扶了扶眼镜,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被我捕捉到了。
跟他相处这么久,我知道他每次做这个动作,心里一定有想法。
他不问我为什么想离婚,而是关心和赵舒瑶有关的事情。
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宋严知这个人,一直冷漠而从容,这种态度我早就有所预料。
他换了个话题,问我,
“倾倾,跟我一起过日子,是不是特别没有趣?”
我愣了一下,本以为和喜欢的人生活是最幸福的事情。
可实际上,宋严知的心总是冷冰冰的。
我选择放弃。
我握了握拳,点头。
他放在身旁的手顿了一下,没考虑多久,便简单地回应:
“可以。”
我微微挪了一步,把身体靠在门框上,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。
话音刚落,他又转身进了洗手间,关上门洗澡。
水流声响起时,他桌边的手机亮了,显示出一条消息。
直觉告诉我,这一定是赵舒瑶发来的。
我第一次打开他的手机消息,以前总害怕惹他生气,现在反正要离婚了,没关系。
我点开了赵舒瑶的消息框,发现这几年他们根本没有断过联系。
节假日的问候一个都没落下,有时甚至还会互道早安和晚安。
那个时候,他应该就在我身边酣睡吧。
就在宋严知推开门的瞬间,收到的最后两条消息跳了出来。
赵舒瑶问:如果当初我不离开,你会娶我吗?
宋严知回答:会。
赵舒瑶追问:那秦倾只是将就?
赵舒瑶刚刚发的这一句,宋严知还没来得及回应。
她为我在宋严知身上的投入做了完美的总结,没错,我无非是宋严知的一种将就。
我跟宋严知约好了第二天去民政局。
可他没有来。
他说他有一台紧急手术,不能过来。
在过去的三年里,这样放我鸽子的事情屡见不鲜。
其实我因为工作而能理解,但这一回,我选择等他。
我给他留了个言:我在等你,等你忙完赶快过来。
可是他没有再回复我。
期间,我收到了部门领导梁鹤的消息。
梁鹤问:病假吗?
为了跟宋严知离婚,我特意请了假。
我只能谎称:女性常规操作,肚子疼。
他过了一会儿发过来四个字:多喝热水。
这位领导做事能力出众,为人也很随和,没有多少架子,所以我和他相处得还不错。
确切地说,梁鹤和我们部门的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。
我没有再给梁鹤回复,收起手机一直等到民政局关门,宋严知却还是没有出现。
不过,在关门十分钟后,他终于来到了。
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,又望向紧闭的民政局门,随口说:
“先回去吧。”
当我跟着他走时,发现副驾驶的位置竟然被人占了。
那人不是什么陌生人,正是赵舒瑶。
所以说,宋严知迟到的原因是赵舒瑶?
赵舒瑶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,甚至很有礼貌地主动问候我,
“嗨,倾倾,好久不见。”
抱歉,我对意图成为第三者的人没有礼貌可言。
我没有理会她,转身对宋严知说:
“宋严知,你知道副驾驶是我的专属位置吗?”
宋严知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,皱了皱眉,问:
“你在闹什么?”
我微微一笑,回答:
“好吧,就算我在闹,我的意思是我想坐副驾驶。”
赵舒瑶的脸上仍挂着和煦的微笑,显得毫不在意,目光与我交汇。
她正看着这场好戏,期待宋严知的选择,心里暗自猜测她在宋严知心中的分量。
宋严知虽不盲目,但他绝对在故作不知。
他说道:
“瑶瑶今儿身体不太舒服,要去医院检查,我顺路送她,倾倾,你懂事点,坐后面就好,只是个位置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这些年里,我对他心中那个位置的渴望,却怎么也无法得到满足。
累了,抢不动了,突然觉得就算抢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。
我侧过身,对赵舒瑶说:
“赵小姐,三年来我和宋严知的事情实在让我有些疲惫,你想要那我就让给你。”
我这句话一出,赵舒瑶的笑容立刻停止了。
宋严知低声咬牙切齿道:
“秦倾,你在胡说什么?”
我轻笑着,不想再和他们争辩,便说道:
“我突然想起有约在先,要和小雅吃晚饭,先不回去了。”
他的表情微微变了,犹豫片刻后,语气也放缓了:
“那好,我先送瑶瑶回家,等你和小雅吃完,记得告诉我,我来接你。”
真是贴心,左右都没耽误。
我没有回应,直接转身离开。
打了车,我绕着城市兜了好几圈,最终还是决定借酒消愁。
宋严知比我大两届,大学时就是高冷的男神,为了追他我费了不少心思,尝试各种方法。
后来听说他有了女朋友,正是赵舒瑶,那是同班同学,赵舒瑶因其美丽在学校里如女神般备受追捧。男神女神,绝配的一对。
我把对宋严知的喜欢深藏心底。
就在我打算收起这份情感的时候,宋知严竟然对我说了句“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”。
我当时乐得不行,连应该问他的原因都忘了。
是爱情的甜蜜让我头脑发热。
后来我才明白,其实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赵舒瑶放弃了他出国,他想要刺激赵舒瑶而已。
所以,我不过是宋严知的马后炮。
我想如果那时是别人勇敢追求他,他也一样会问别人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吧。
每每想起自己曾为宋严知付出的种种,我手中的酒杯也端得更高了。
这时,一只胳膊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,拳头轻叩吧台,仿佛是在提醒我。
我抬头一看,是梁鹤?
这运气真够背的!
我可是请了病假在这里啊!
果然,梁经理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酒杯,问:
“喝酒能治肚子疼吗?”
我连忙笑着回答:
“当然,特别有效!”
他在我旁边坐下,问:
“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吗?”
我立刻拍马屁说:
“哪有啊,在梁经理的领导下,我的工作顺利得很,收获也不少!”
梁鹤轻笑着摇头,显得有些无奈,
“秦倾,这是下班时间,没必要拼命奉承。”
听了这话,我又毫不客气地叫服务员给我再来一杯,酒钱当然算他头上的。
喝完这瓶酒,我感觉有些站不稳了。
手机终于响了。
宋严知大概是陪着赵舒瑶吧。
我把他的电话挂掉,他又打来,我仍然再次挂断。
梁鹤轻声问:“要我帮你叫辆车吗?”
“我自己能叫车。”我拿出手机思考了一下,接着问,
“梁经理,你今晚一个人来喝酒吗?”
梁鹤笑了笑,他似乎酒量很不错,陪我喝了不少酒,但看上去完全没有醉意。
他说:“本来约了人谈事,结果被放了鸽子。”
我慢慢点了点头。
他又补充道:
“放心,不是特意来看你的。”
这解释根本没有必要。
我感到有些难堪,心中的警惕被他察觉到。
手机再次响起,是小雅。
她询问我在哪里,说宋严知联系了她。
我抬头左右看了看,没看到酒吧的名字,眼神模糊,头脑晕得厉害。
手里的手机被旁边的男人接过,他告诉小雅酒吧的名字,并自我介绍,表示会等她来接我。
但实际上来的人是宋严知。
梁鹤不知何时已经离开,宋严知见我喝得摇摇欲坠,脸色相当难看。
他一向不喜欢我喝酒,更不愿意我熬夜,不喜欢我穿露肚子和露背的裙子,不喜欢我喝冰水,不喜欢我做这个做那个,几乎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。
归根结底,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人。
但现在快要离婚了,他已经管不着我了!
宋严知拉着我直接把我扶上了车。
他有洁癖,可我一进家门就吐了他一身。
他抱起我,进了卫生间,把我拉进淋浴间给我洗澡。
我拼命推开他,嘴里骂骂咧咧,数落他这些年的种种“罪行”。
他脸色严肃,给我脱衣服,冲澡后将我抱到床上。
我裹着被子快要进入梦乡,突然感受到他熟悉的气息将我圈住。
是宋严知的味道。
我心里不甘,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。
他闷哼一声,抬起脚夹住我的双脚,伸手捏住下巴将我脸抬起来,
“骂够了还想打我?”
“对!我还想给你戴绿帽子呢!”
他捏住我的下巴的力道加大。
我疼了,试图推开他,但他却翻身把我压下。
“秦倾,闹过头了,全是你自找的,别怪我趁机占便宜。”
我喝多了脑子一片空白。
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回来的。
头痛得厉害,身体也全是酸痛。
宋严知不在,估计是去了医院。
我给他发了个消息,问他今天是否有空来办手续。
一个小时后,他给我回了消息。
宋严知:确定?
我:确定。
宋严知:我尽量抽时间。
我:我过去等你。
直到下午,宋严知还是没出现。
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,铃声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。”
面对我的调侃,宋严知没有回应,只是看着我,问:
“想好了?”
我捏着手机,低头说道:
“想好了。”
宋严知一直都是冰冷的性格,这个时候依旧保持着他的冷漠。
我转身先走进了大门,他顿了顿,随后跟了上来。
从民政局走出来时,他问:
“需要我送你回家吗?”
我故作淡定,
“好啊,我要去收拾行李。”
他打开车门说:
“不用,我来搬。”
我转头看着他,他又补充道:
“医院有地方住。”
这意思是房子留给我了?
离婚时他连一句挽留都没说,分手费倒是给得很大方。
我并不是本地人,是为了宋严知才留在这里的。
房子是他家在我们结婚时买的,装修费是我家出的。
离婚提得很突然,这些事情我们还没讨论清楚。
我打开车门下车,正好他坐上驾驶室。
他疑惑地看着我。
我说:“你要收拾东西的话自己回去吧。”
他继续盯着我,
“你不在,有些东西我找不到。”
我怼了他一句:
“你的手难道只能用来做手术吗?”
他此刻选择了沉默。
请了两天假,终于重返工作岗位。
因为工作堆积如山,我中午没时间吃饭。
午休时,一个同事过来和我聊天。
她故意提起她生病的亲戚需要排队住院,随后假装随意问我,听说我老公是市一院外科很有名的主刀,肯定能帮忙提前安排,然后说请我和我老公吃顿饭。
她说得兴致勃勃,我也没法打断。等她终于停下后,我才插嘴。
我说我离婚了。
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,愣住一会,才反应过来说不好意思。我摇了摇头:
“没关系,帮不了你我也不好意思。”
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,转身要走,忽然又停下脚步,
“梁经理!”
我回头,正好对上梁鹤那复杂的眼神,似乎有很多话想说。
梁鹤向同事点了点头,之后便转身离开。
到了下午,我收到了梁鹤发来的消息。
梁鹤:借酒消愁的背后原因是什么?
我忙得不可开交,看到不是工作相关的信息,等了一会儿才抽空回了他。
我:是不是那天没喝尽兴?还是我请的酒不够档次?
梁鹤很快回复:并不是每次一个人出去喝酒都会遇到熟人,也有可能会碰到不善之人。
管那么多做什么?
我:心疼酒钱吗?
从我的办公桌能清楚地看到梁鹤的办公室,他今天没有关门,我抬头刚好能看到他。
他刚好拿起手机,看见我给他发的消息,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。
梁鹤:激将法没用。
我没有继续回应他,收起手机后继续忙工作。
忙完一段时间后,我加了会儿班,刚到晚上却下起大雨。
从公司到地铁站要走一段路,雨下得不小,肯定会淋湿。
我在公司门口等了会儿,看到雨势没有减小,便掏出手机准备叫车。
还没下单,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梁鹤带着笑意说道:
“辛苦加班了,雨天打车不方便,要不要我送你一程?”
领导竟然要送我回家?
这算是对我加班的回报吧,我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。
我说:“好的,那就麻烦梁经理了。”
我打开手机,这时收到了暴雨来袭的警报。
因为暴雨,路上突然很堵。
梁鹤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,脸色从容自若。
车内安静得让我有些不自在。
梁鹤忽然开口:“要听点音乐吗?”
“好……可以。”
梁鹤伸手调整音响。
低沉的音乐似乎表达着男人对女人的情感,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,反正听着让人有些发慌。
好在车流终于顺畅起来,一路走得很通畅。
途中我聊了不少话题,梁鹤性格温和,逐一回应我。
我们的对话被一通电话打断。
是梁鹤家的保姆打来的,询问家里小孩摔伤了,问他何时回去。
因为是蓝牙连接,我听得一清二楚,隐约能听到小孩的哭声。
梁鹤还没开口,我便急忙说道:
“孩子没事吧,要不……”
我话还没说完,梁鹤就直接说:
“好,那我先回去,等会儿再送你,雨这么大,把你放下也不太方便。”我看了看窗外的雨,似乎真不太方便。
梁鹤掉头回了家,到了地下车库后,他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。
后座上有安全座椅,但孩子疼得不愿意坐,闹着要梁鹤抱起他。
我坐在前面感觉有点尴尬,忍不住开口问,“那……要不我来抱他?”
小家伙这才注意到我,眼泪汪汪的模样,让人心生怜惜。
他问我,“你是我新妈妈吗?如果是的话,那就可以抱我。”
我……一下子愣住了。
等到了医院,梁鹤跟我解释说,保姆工作到晚上八点,平常然然都听话,很少会缠着人。
小孩子为了找书,搬了个高凳子,不小心摔了一跤,脚有点扭了。
我们去医院拍了片子,幸好骨头没事,只需养几天。
我和然然坐在椅子上玩,等着梁鹤去拿药。
然然又问我是不是新妈妈。
正好这时,梁鹤走回来,听到了他的话,便把然然抱起来,说:
“这是秦阿姨,不是新妈妈。”
这一点让我感到意外,梁鹤竟然单身,还带着个孩子?
过了几天,梁鹤告诉我,然然挺想我的,天天在家念叨,托他问我周末能不能陪他去看新上映的动画片。
这样啊,孩子都这么说了,我也不好让他失望,于是答应了。
没想到,在电影院遇到宋严知。
准确地说,是宋严知和赵舒瑶,以及她们中间的小女孩。
小女孩和赵舒瑶长得很像,笑起来有酒窝,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。
我和然然坐着等梁鹤买票。
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甜筒,香草味的,不知怎么的,含进嘴里就突然有了些苦味。
梁鹤买完票回来了,递给我纸巾,“吃得像然然那么乖,滴下来了。”
我被他的话惊醒,才发觉宋严知正盯着我。
我赶紧移开视线,接过纸巾,转身跟梁鹤装作在说话。
“票买好了吗?要不我们进去吧?”
梁鹤说还没到检票时间。
然然伸手想让我抱,梁鹤把他抱起来,“让阿姨好好吃,等会儿冰淇淋蹭她身上。”
梁鹤这句话刚落,宋严知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这么冷的天吃冷饮?”
我听到宋严知的声音,立刻僵住了。
天哪!成天指指点点,离了婚还要管我!
背着我出轨良心也不觉得愧疚,结果我吃个冰淇淋倒成问题了!
他的声音向来稳重,听起来能给病人一种安心的感觉。虽然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安慰。
我转过身,大概是出于一种要强的心态,竟然鬼使神差地搭上了梁鹤的手臂,笑着对宋严知说道:
“没错,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,宋医生真是多嘴啊。”
梁鹤听了我的话,微微挑了一下眉毛,神色不变。
宋严知的目光落在我和梁鹤相连的手腕上,“家里胃药快用完了,回家记得买。”
宋严知了解我的胃不太好,所以这种应急药物是他常备的。
晚上我半夜把他摇醒,向他诉说肚子疼的事情可不少。
“宋医生不用担心,我男朋友会去买的。”
我说完,抬头看向梁鹤,问:“对吧?”
梁鹤笑了,微微眯起眼睛,然后朝宋严知说:
“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,宋医生不要误解,我们只是同事。”
停了一下,他又微微一笑补充道:
“不过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确定。”
这个人当众拆我的台,实在太过分了吧!
宋严知脸上的淡漠难得显现了一丝阴沉。
我正想离开,赵舒瑶居然朝这边走过来。
赵舒瑶先打量了一下我和梁鹤,温柔一笑说:“倾倾,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交了新男朋友。”
这话题刚好让三个人保持了沉默。
见我们无动于衷,赵舒瑶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尴尬,幸好她身边的小女孩打破了沉默。
小女孩拉着宋严知的手臂,撒娇道:“宋叔叔,我也想吃冰淇淋。”
宋严知握住她的手,声音低柔地回应:
“好的,我去给你买。”
赵舒瑶这才稍稍舒了口气,对我继续保持着笑容,说:
“希希特别喜欢严知,严知也很喜欢她,这孩子总是缠着他,我也无可奈何。”
她显然有种胜利者的姿态。
宋严知并没有回应,这显然是默认了。
过去宋严知几乎从未陪我一起逛街,更别说看电影了,他总是用忙碌来应对我。
我慢慢地把胳膊从梁鹤的臂弯中撤回,手垂下来的瞬间,竟然被他握住了。
梁鹤一手抱着然然,一手紧握我的手,对宋严知说道:
“宋医生,真是个巧合,坦白说,我确实在追求秦倾,但她之前从未答应我。今天遇到你们,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,我得感谢你。”
他的手掌温暖,热度透过皮肤传来,让我感到一阵暖意。
宋严知脸上的冷淡开始有些撑不住,和赵舒瑶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过了好一会儿,宋严知才开口,“谢谢的话说得还为时尚早。”
宋严知怀里的孩子在吵着想吃冰激凌,赵舒瑶劝着大家离开,尴尬的气氛总算结束了。
他们离开后,我才意识到我的手还被梁鹤握着,赶紧抽了回来。
原本我想指责他的不仗义,但他刚才的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。
他又递给我纸巾,“扔掉吧,手上都弄得满是了。”
我无奈地转身去洗手,回来时然然主动拉我的手,拖着我进了放映厅。
看电影的时候,我忍不住主动和梁鹤攀谈。
我想了半天,凑过去轻声问他:“梁鹤,你刚才说的话应该是玩笑吧?”
他转头朝我一看,大屏幕的光影在他的眼中闪烁。
他的眼里带着笑意,问:“那你是不是也在开玩笑?”
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我试着解释:“刚才那个人是我前夫,我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他轻轻一笑,说:“我懂了,不用解释,我不介意充当你的挡箭牌。”
他直白得很,已经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。
既然他那么大方,我当然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。
我收回目光,把快要滑下去的然然抱紧。
梁鹤伸手揉了揉然然的小脑袋,耳边忽然又加了一句。
他说:
“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。”
工作照常进行,由于忙碌我一时间没留意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例假已经推迟许久。
我怀疑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被宋严知和赵舒瑶气到,导致月经不调。
小肚子偶尔隐隐作痛,我心里有些没底,于是决定去医院挂个妇科号。
没想到在拿到化验单后转身时碰见了宋严知。
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淡,身着白大褂,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冰冷。
他低头瞥了一眼我手里的化验单,我立刻把单子收了起来。
他正打开的病历夹暂时停下,问道:
“你怀孕了?”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,然而宋严知确实是在问我怀孕的事情。
我重新拿出单子仔细看了遍,但那些参数我并不太懂,心中顿时有些慌乱,抬起头与宋严知冷静的眼神对视,说:
“这不可能!我们一直采取措施!”
宋严知看着我,微微扶了下眼镜。
相比于我的慌乱,他显得格外冷静。
他是医生,潜意识里我已经开始相信他的话,但我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。
我紧握着化验单,错过了他想要去找妇科医生确认的机会,他却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他认真地说:“那天你醉了,我没有使用保护。”
那天喝醉的场景浮现在我脑海中。
正是我要和他离婚的那一天啊!
他明知道我们快要离婚了,却还这样的做?
我气得想大喊来发泄愤怒。
不过他在我愤怒之际,依然开口询问。
他问我:“秦倾,你想不想和我复婚?”
我不打他简直对不起自己。
我从青春期开始便喜欢他,直到大学毕业结婚,再到现在,默默承受他的背叛,我一直对宋严知一心一意,明知道他心里放不下赵舒瑶,却仍旧在他面前扮演乖巧。
我并不是什么贤惠温柔的人,但为了迎合他,我拼命装得懂事而有礼。
这些年我都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。
从小,我就不是听话的孩子,尤其害怕老师把我在学校里的麻烦事告诉我爸妈。
我爸妈在批评我这方面总是默契十足。
长大后,得知能找到像宋严知那样优秀的配偶,我乐坏了。
我爸妈对宋严知非常满意。
宋家父母也很喜欢我这个能够活跃气氛的儿媳妇。
他们来自书香门第,相处时氛围总显得有些冷清。
在家长们眼中,我们是最合适的一对。
但在宋严知心中,却并非如此。
我和他的生活,从来都是外人看来的美好,而不是他给我的真正幸福。
医生跟我说,如果决定不生这个孩子,那就赶紧做决定,拖得越久,后果越麻烦,让我回去再认真想想。
上班时我心不在焉,被梁鹤察觉了。
他私下里询问我的烦恼。
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便与他倾诉。
他或许是想让我放松心情,借机约我周末一起去游乐园。
我拒绝了。
不过他看我的眼神没带失望,更多是担忧。
那晚,宋严知居然来敲我的门。
他提着一个保温盒过来。
我确实还没吃晚饭。
他说是回他父母家时,他妈妈让他带给我的。
“你跟他们说我怀孕了吗?”
宋严知没有回答,径直走进餐厅,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好。
他的沉默让我心里感到不安,果然没过多久,我接到了前婆婆的电话。
她性格温柔,说话也很有教养,电话一接通,她就开始跟我道歉。
她说是她没能好好教导她的儿子。
面对她,我对宋严知的怨恨无法宣泄出来。
她知道我们离婚了,因此想要在这件事上调解,希望我能给宋严知一个机会。
挂了电话后,我对宋严知的行为感到愤怒。
“宋严知,你跟你爸妈说了什么?”
他正在厨房拿餐具,转过身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,才说:
“为了孩子,倾倾,我想和你复婚。”
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,色香味俱全,营养均衡。
“为了孩子?”
宋严知点头。
我心里酸楚,真想讽刺他,问:
“你的白月光去哪里了?”
他看着我,眼神中流露出犹豫,问:
“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放不下你?”
他这一句话让我愣住了。
放不下我?开什么玩笑!放不下我之前你去哪了?
现在有了孩子才来复合?真是太可笑了!
我接过他手里的筷子,坐下开吃,一边回应:
“宋严知,如果你是这么想的,那我更坚定想打掉这个孩子。”
我其实一直在纠结,打掉这个孩子有些舍不得,但不打又该怎么处理。
这是宋严知让我彻底绝望的地方,他同意了离婚,却又和我纠缠不清,究竟是怎样的心态呢?
这个困惑我在他手机的信息中找到了线索。
赵舒瑶的信息总是准时出现。
我吃完饭后,宋严知主动去厨房洗碗,他手机屏幕上赵舒瑶的信息突然弹了出来。
她说道:严知,我已经安全到达,有缘再见。
赵舒瑶走了?
这次,我毫不避讳地让宋严知察觉我在查看他的手机。
他从厨房出来,正擦着手,这时看到了我的动作,微微停了一下。
“秦倾……”
他犹豫着开口,“孩子的事情我们再考虑一下,我觉得,我们应该要个孩子。”
离婚了还来跟我说要孩子?这逻辑真是让人意外!
我问:“是不是因为赵舒瑶离开了?”
其实我心里早有答案,只是想再听他亲口说一遍。
宋严知坐到我对面,平静地反问:“消息不是已经看到了吗?”
所以,果然如此。
“不敢直接回答我?”
他说:“为了孩子,复婚的事你再考虑一下。”
赵舒瑶走了,因此他又想来跟我复合。
我问他:“如果她不走,我怀孕了,你还会来跟我复婚吗?”
他沉默了。
答案大概是否定的。
我起身,给他开门,请他离开。
现在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。
宋严知的本事,算是他对我的一丝仁慈,他从未对我隐瞒过。
包括对赵舒瑶的感情。
后来我才明白,赵舒瑶之所以回来,是因为她和在美国的丈夫发生了争执。
然后又离开,是因为他们和好了。
想开点,宋严知在赵舒瑶心中就像我在他心里的角色。
只是,宋严知更为聪明,他给自己留了后路。
他说对我放不下,时间久了产生了情感,在赵舒瑶离开后又想用孩子来和我复合。
我猜其中肯定还有他父母的意愿,宋严知也不傻,他父母终究会为他的未来做一些分析。
可我实在无法接受。
我对宋严知十分失望。
我请了小长假,梁鹤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。他特别认真,约我下班一起吃晚餐。
我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,但这一次,他既然如此诚恳,我决定跟他聊聊。
他没有带然然,显然是以自己的名义邀请我的。
期间他开玩笑问我要不要喝一杯,我拒绝了。
为了活跃气氛,他说随便点,价格合适就行。
我说:“我怀孕了。”
梁鹤明显有些吃惊,脸上的表情一闪而过,随即收回,说:“那喝酒确实不合适。”
我直接问:“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?”
他看了我一眼,表情稍微放松,才回答:“你刚才那句话让我觉得不太适合继续开口。”
我点点头,正好服务员上菜。大概是因为怀孕,我的食欲好多了。
我拿筷子夹菜,梁鹤则为我盛汤。
我接过他递来的碗,问:
“梁鹤,我一直在说我的事,你也说说你吧,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是单身?真是太优秀了。”
他轻声一笑,说:“是在挖苦我吗?”
我低头喝汤,笑着说:“我可不敢,领导!”
他收起笑容,变得有些严肃,说:“然然的妈妈是一个意外。”
我心里有些尴尬,赶紧说:“抱歉,我……”
他说没关系。
他夹起一块排骨给我,又说道:“秦倾,一开始我也很难过,但是人总要向前走,活着的人还得继续。”
他作为过来人,说的几句让我心里震动了很久。
放下宋严知,但生活总要继续,而且要好好地走下去。
我去打胎的那天,不知道为什么宋严知也跟着来了。
在我进手术室之前,他把我拦住了。
他让我再考虑一下,甚至恳求我。
他紧紧握住我的手,力量大得我感到疼,眼眶里泛起红光,
“倾倾,过去的事情能不能让它过去,她已经走了,永远不会回来了,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!”他继续说:“倾倾,咱们把孩子留下一起照顾他。”
“倾倾,我放不下你……”
我想要推开他,然而他使了很大劲,我根本推不开。
医院的走廊里,他又穿上了白大褂,拉扯之间已经吸引了路人的目光。
我咬住牙,没忍住,问出了心里最深的疑惑。
我问他,“宋严知,孩子是你留给自己的退路吗?你知道赵舒瑶未必真的会选择和你好在一起,是不是?所以你才想用孩子来挽回我?”
他瞬间面色变得苍白,甚至连握着我的手都微微颤抖。
他的反应就已说明了一切,但他嘴上却不承认。
这是他第一次对我撒谎。
我嘲讽地看着他,“宋严知,你这种人真不适合说谎,根本没有说服力。”
他避开了我的目光。
我再次用力想要挣脱,然而他依旧不放手。
他问我:“倾倾,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?”
我说是。
他的手终于松开了。
不过,正当我准备进入手术室时却被人拦住。
这次是梁鹤。
梁鹤怀里抱着然然。
然然有段时间没见我了,一看见我就张开手臂想让我抱他。
梁鹤跟他解释:“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,抱不了你。”
然然盯着我隆起的肚子看了看,奶声奶气地问:“我是不是要当哥哥了?”
这话一问,真是毫无顾忌。
梁鹤轻抚他的头,笑了笑却没给出答案。
我询问梁鹤,怎么突然来医院了。
他解释说是陪然然过来复查脚踝的伤。
说完,他把然然放下,对宋严知主动打招呼,
“宋医生,好久不见。”宋严知的表情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淡,稍稍向梁鹤点了点头。
然然跑过来拉住我的手,问道:“阿姨肚子里的小宝宝什么时候能出来?”
我一时无言以对。
梁鹤抬头瞅了眼门口的标识,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堪,再次将然然抱了起来。
手术室的医生催促着,看到宋严知后,面露客气之色,随便聊了几句,还隐晦地关注了一下这场好戏。
我跟医生说马上就会进来。
宋严知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,
“倾倾,我求你……”
他的口气让我犹豫不决。
要不是亲耳听见,我绝对想不到,他竟会以这种方式向我求情。
而且,还是在众人面前。
梁鹤适时插嘴,“秦倾,如果你是出于气愤,我觉得没必要这样。”
听到这话,宋严知的眼神复杂地扫了梁鹤一眼,随即放开了我的手。
这件事与梁鹤无关,我是否选择留下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。
然而,他选择在这个时刻出现,并主动开口。
这一行为让宋严知似乎也理解了他的用意,表现得有些惊讶。
我同样对此感到疑惑,听完他的那番话后,心中甚至泛起一丝内疚。
我跟着梁鹤离开,可以说是被然然拉着走的。
梁鹤开车,我则和然然在后座嬉闹。
他邀请我回家一起玩积木,还说要给我搭一个大城堡。
我答应了。
我们一直玩得欢欢喜喜,直到晚餐时间,暂时忘却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。
家里的保姆已经备好了晚饭,言语中将我视作未来的女主人。
我最近的食量明显增大,梁鹤似乎很关心我,特别给我盛了两次汤,还为我夹了好几次菜。
晚餐结束后,他趁着保姆还未下班时送我回家。
在车里,我们终于有机会聊几句。
他的提问方式跟我想的有点不同。
他问我:“和然然在一起玩得开心吗?”
我回答说开心。
他又问:“保姆做的饭菜你觉得合适吗?”
我说挺合适。
他笑了笑,接着说:
“我可不擅长做饭。”
我有些confused,“什么?”
他在开车时稍微转过头看了我一眼,“不知道你厨艺如何?”
“你小看我?我做的饭特别好吃!”
多亏了宋严知,我和他在一起三年,练就了一身好厨艺,没想到现在这也是我可以在人前炫耀的资本。
梁鹤笑了,轻声说:
“那就好,这样更好。”
我没有接他的话。
他这话语中带着深意。
我望着他,正好停在红绿灯,他也转过头来对视。
夜晚的霓虹灯光洒进车内。
他又说道:
“既然我今天选择去医院,就会尊重你的选择,不过,秦倾,我从你的犹豫中看出你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。”
是的,我确实不舍。
但我不希望因此被宋严知束缚。
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跟我肚子里的孩子牵上关系吗?
我咬了咬牙,问他:“梁经理,你不会是想当接盘侠吧?”
他微微一皱眉,
“别说得这么难听。”
我换了个问法:“难道是想当后爸?”
他明显有些生气,皱起眉头,却又带着无奈的笑意。
他回头专心开车,笑着说道:“你有点急了,其实我可以先做你的男朋友。”
宋严知知道我没有选择打掉孩子,因此主动联系我几次。
他依然怀抱着希望,想要和我复合。
甚至他的母亲也主动给我打过几次电话。
不过在我态度坚定后,她就不再和我联系了。
宋严知来过我家多次,每次都带着他母亲做的饭菜。
这一回,想必因为没有见到我,他才给我打了电话。
“倾倾,你还没到家吗?”
我正在吃饭,于是选择了免提,“我已经搬家了。”
我和然然在争抢一块糖醋排骨,然然撅着嘴说:
“好吧,为了小弟弟,我就把这一块让给阿姨。”
梁鹤忍不住笑,夸赞他懂事,还用以为我听不到的音量小声对他说:
“今天阿姨抢了你的排骨,明天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,她肯定会给你买新的玩具。”
这番话通过扩音传到了宋严知那边,他顿时停住了说话。
我问宋严知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他说他帮我约好了待产的床位,想陪我一起去。
我拒绝了,“还有其他事情吗?”
宋严知接着说:“我给你带了晚饭。”
我回应说我已经在吃晚饭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。
我主动结束了通话。
梁鹤假装没听见这些。
晚上洗完澡,他却跑到我房间跟我算账。
当初他搬来时说什么呢:你肚子大了,一个人住会很不方便,有事我未必能赶到,搬过来住能更好地照顾你。
不过这才是一晚,他就露出了不一样的态度。
他洗完澡了,我刚哄然然入睡。我刚搬过来的第一天,小孩特别兴奋,硬要和我一起睡。
“宋医生似乎很执迷。”
“是啊,他求我复婚呢!”
“真的?这样一来,我心里有点不安。”
“没关系,有办法,比如以后少给我安排工作。”
他笑了:“想得真美。”
我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,说:
“嗯,确实比我想的乐观。”
因为梁鹤的原因,我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憧憬,也下定了把孩子生下来的决心。
那天他送我回家的时候说:
“秦倾,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来,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责任;当然,如果你不想,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。我只想让你放心,不用为这个孩子感到担忧。”
所以,最终我决定要这个孩子,不是因为宋严知,而是因为梁鹤。
我明白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艰辛,更清楚自己其实不忍心让这个孩子消失。
对我来说,过去的几年我都是围绕着宋严知生活,把自己的世界缩小到他身上。
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我关注的人,除了我父母以外。
比如已经把我视为新妈妈的然然。
我站起身准备去洗澡,梁鹤立刻就扶住了我。
“谢谢你,梁经理。”
他随即回应我一句老话。
“秦小姐,下班时间,不用太努力迎合。”
